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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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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間靜兒就來報,說是叔母今日回府。宋忠榮早早就已經進宮去了,宋母陪著老太太去到城外的昭覺寺等著他們。二哥也一夜未回。

一晚上她也是睡得不太踏實,早上去與母親請了安,回來想要睡個回籠覺,發現院子裏的樹上竟然又開了新的花。她心中也是覺得神奇,一般來說花開花謝,哪能花能重開的道理。

走近細細琢磨,看到上面的花苞才明白,花並不是同時開的,同一棵樹上也有不同的花期。

他們約好的時間是晚宴,中午便在自己的院子裏讓小廚房隨便做了幾道與靜兒她們一同吃了。想著都留著肚子晚上吃些不一樣的好吃的。她本想著今日全城休息就能夠和宋澄他們一同出去好好玩兒了,沒想到一大早府裏竟找不到一人。

言初不在一般是情有可原的,他果真在大理寺謀得了一個差事,今日便是去感謝他那老朋友的。可宋澄就是一個閑來無事的人,今日一大早竟也不在。她也早早的就給扶綏下了帖子,只不過這段時日她一直都在忙著那件事,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。今早一早她便送來消息說是晚些她來府中與她一道出門。

午膳後,她便悠哉游哉想著今日應該如何打扮,看著靜兒拿出來的衣服,不是太隆重就是太素凈了。這種大好的日子若是還與平日穿的是一樣的,豈不無趣。

只是翻出母親送來這個季度的新衣後,她覺得還是不要太過於跳脫,這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日子。最後她換了一件墨綠的立領襖,頭上的飾品也比平日裏要多些。望著鏡中的自己,她問道:“本姑娘今日如何?!”

靜兒回道:“姑娘,您以後還是這樣吧,想是隔壁的蘇家公子亦會被拜倒在姑娘的裙擺之下吧。”

跫音敲了敲靜兒的腦袋,疼得她捂著腦袋說疼,跫音對著靜兒說道:“你這丫頭,這般說,不就是將姑娘與外邊那些風塵女子相比嘛。再說,咱家姑娘的美可不在此。”

靜兒癟癟嘴說道:“你會說,你來說。”

“咱家姑娘美而自知,但不自傲,且咱家姑娘的美不僅僅是在於面上的這張皮,還在於她那清澈不含任何雜質,似無暇珍珠般的內心。”

靜兒聽聞,絞盡腦汁想著讚美的話,只見宋明昭捂著肚子笑道:“哎呀,你們兩個,可以了,本姑娘甚為欣慰,你們說的我都讚同。外邊那些女子,大多也不是自願委身於煙柳之地,若不是生計所迫,試問誰願意?!”說著看向一直在身後擦拭那株君子蘭的小憐說道:“今日大家都同我出去,一同去吃吃酒,品嘗品嘗雪錦樓最新的菜品。還能看到絕美的焰火。”

這是太子的生辰焰火,那陣仗,宋明昭想著應是極好的。

小憐放下手中的葉片,跑到宋明昭身旁道:“姑娘,奴婢就不去了吧,有跫音姐姐與靜兒姐姐在就夠了,就讓奴婢在院子裏看著吧。”

靜兒一把抓住她的手問她道:“小憐啊,你怎麽總是這樣呢,自你來這,我就沒見你出過這院子,這外邊是有什麽豺狼虎豹啊,讓你這般害怕。”

小憐支支吾吾的,被問得要哭了出來。

跫音連安撫道:“好啦,咱們小憐就是一個小姑娘,靜兒你再說話的話,她可能之後的幾天都會躲著你。”

“哈哈哈哈,好啦,都別逗她了。”宋明昭看著小憐微微一笑,想著她這般的膽怯,就讓她待在家裏也是好的,便說道:“小憐,那你晚些的時候就去小廚房和柳媽媽說你想吃什麽,今日你們都多吃些,不用怕超了例份。”

想著之前她在她們不在的時候就只吃一些她們剩下的東西,非說什麽不能浪費糧食。每每吃完的時候都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飯,無論那飯菜是如何的,她都覺得比上一次的飯菜要好吃。

宋明昭總覺得這姑娘是在把每一餐都當作最後一餐來對待一般,看著這傻姑娘,她又囑咐道:“你家姑娘有錢,放心吃,中午的東西我已經讓柳媽媽給小白吃了。晚些的時候,你要和我說你今日都吃了些什麽,還要和我細細地描述其中的味道”,接著又問道:“知道了嗎?”

小憐有些怔楞,呆呆地望著宋明昭,幾息後傻笑著道:“明白了,姑娘,我今日要吃獅子頭,蓮子羹,姑娘你們也要好好用膳,回來也要和奴婢說說。”

“好”,宋明昭回道。

靜兒嘟囔道:“一起去就都知道了”。

跫音用手肘懟了懟靜兒,她望向跫音怒了努嘴。

說話了好一陣兒她們才收拾好出門,到了門口,宋明昭囑咐門房若是宋澄或是言初他們有人回了,就提醒一下他們,莫要忘了時辰。這樣的日子,最好是大家都在才好。

扶綏早早就在門口等著她了,看她出來了還在那囑咐一陣。頗有宋夫人的樣子在。她喊道:“小昭,快些吧,宋二哥他們定是記得比我牢。再晚些,那耍猴的就下場了。”

“好好好,這就來。”

靜兒跟在身後,跫音看著趕車的人覺得不甚靠譜,便自請纓。宋明昭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,她想要就隨她了。只是又囑咐了一番註意安全。

扶綏笑道:“丫頭趕車,你讓她註意安全,是擔心她的技術不好,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啊。”

“你啊,總愛打趣我”,宋明昭坐在扶綏的旁邊,繼而又說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那馬車的韁繩最是容易磨破手,跫音雖是我的丫頭,但也是沒讓她幹過什麽粗活的,這要是因為這傷了手,這寒冬臘月的,傷口最是不好養。別的不說,要是落了疤,反正我是不喜歡的,我就希望她們都能漂漂亮亮的,雖不為誰,但總不能讓人說了去。”

“行行行,我算是看穿了你。就是一個心軟的主。”說著這話的扶綏眼中倒有了一些遺憾的意味。

宋明昭看了一眼她,眼角的笑意彌漫開來,心想著她才是一個心軟得不行的人,每每缺愛說她。

馬車在錦城的街道行駛著,扶綏與宋明昭講近來照顧那些小孩的趣事,言語間盡是對他們的喜愛。宋明昭聽得認真,突然才發現她身邊的小跟班竟然不在,便問道:“怎麽不見你身邊的月兒。”說到這,她才想起來前幾次似乎也沒有見到她跟在一旁。

扶綏適才欣喜的樣子瞬時間消失,嘆道:“你還是發現了”。

“怎麽回事?”宋明昭問道。

扶綏伸出左手,撩起袖子的一剎,一道猙獰宣紅的傷疤顯了出來。宋明昭立馬抓住她的手問她道:“還疼嗎?”她一直都是怕疼的一個人,明面上扶綏就像是一個千經百戰的小將軍一般,對於什麽事都不在乎,自小有祖父的憐愛,誰人皆不敢欺負。但是她知曉她比她還要怕疼,但是她從來不說。一開始她以為她是因為無人可說,後來才知,她是不願讓關心她的人為她的事兒而擔心。

明明她還是一個並未及笄的小姑娘,傻傻的總是說道:“沒事兒的,不疼,祖父用了最好的藥。”

“你這是何時弄的,為何從未與我說過。”

“嗐!說來也是好久之前了,就是前段時日出城前,一天夜裏府中進了刺客,那夥人是有準備來的,家中護衛折了一大半。他們的目標是祖父,明明到最後就沒事兒了,沒想跟在我身邊那麽久的月兒竟然是細作,她趁我們不註意的時候想要刺殺祖父。我當時慌了,與她打鬥間傷的。”扶綏抓住宋明昭的手問她道:“小昭,你說,我是不是很沒用啊,學了這麽多年的武,竟然還能在那種場合慌張,差一點我就···”。

宋明昭打斷她,安慰道:“誰說的,要是我的話,那時候應該是邁不開腿了。我和你說啊,之前與母親她們去踏青之時,因為是在雨後乍晴時,爬上山的時候,一條細細的綠色竹葉青飛快地從我面前躥了過去。你可知我當時是如何。”

“如何?”

“我的腳完全不聽使喚了,還是靜兒扶著我往前走的。你看,我還沒靜兒勇敢。而且你這種情況是因為你與扶老爺子的感情太深,那種情況下你太怕,你不是怕受傷,而是怕會失去,這才會慌張。但是你不是做得很好嘛,老爺子好好的。你這疤是你勇敢的證明,是你的勳章,是我們的驕傲。”

扶綏點點頭說道:“小昭就是這麽會哄我,回去,我也這麽和祖父說,讓他不用找什麽神醫了,這樣挺好的。”

“我幫你找,找到你不用,給老爺子把個平安脈也是好的。”順便還能給言初看看,等忙過這一陣她就拉著宋澄去找那神醫。

一路上,宋明昭都拉著扶綏的手,她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,經歷了這些事兒之後心境難免會有所影響。身邊人出了問題,這丫頭的做法就是不用任何人了。與其擔心害怕,還不如不要。

到了街上,看著出現的新鮮玩意兒,兩人都將不開心的事兒拋擲腦後。兩個丫頭跟在身後看著兩人玩得不亦樂乎,喜歡什麽都一股腦地買了個遍。不一會兒四個人的手中就已經提滿了東西。

好在扶府的小廝一直是趕著馬車在後方不遠處跟著,她們將東西都放上了馬車。扶綏便和他說道:“你將這些東西先送回去,之後你就不用來了。”

“是,姑娘。”

說罷,兩人便在街上閑逛著。一駕馬車飛奔而來,絲毫不擔心會撞上街上的人。看著遠去的馬車,宋明昭憤憤然道:“這誰家的馬車,這般放肆。”

跫音看了一眼,馬車上的標記正是林府的獨特標記,因林婉喜愛鳳凰花,林府的標記便是鳳凰花。

扶綏也是一眼便看出,回她道:“林家的,想必是有什麽急事吧。”

“什麽急事也比不過人命,林家這是絲毫未把殿下當日所說之話放在心上啊。”

“殿下?”宋明昭看向聲音來源。

宋澄竟然跟在蕭清羨的身後,旁邊又是一紙扇之人,面若桃花般,言笑間眼瞼躍起一抹瀲灩。

這男子竟抹了胭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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